生活世界中的“度”与“时”哲学思考!
2011-05-25 07:4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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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世界中的“度”与“时”哲学思考!

诗哲魂

——读李泽厚《该中国哲学登场了?》、张祥龙《现象学导论七讲》比较

尼采说上帝死了,之后西方世界就回到了世俗社会;此时,福科却又说,人也死了。人类好像注定要以无根的漂泊作为生存的回答。现象学开启了重新回到现实路径,回到事情的本身,回到了身体体验和回到了真实世界,也就回到了中国人的情感世界。因此,对于中国人思想维度中“度”与“时”把握,就可能世界带给另外一种新哲学之思。这就是李泽厚和张祥龙在不同中国思想语境中,体会了西方哲学现实情景之后,给予中国思想中“尺度”与“时机”一种全新解释。李泽厚历史情本体角度提出了情感是哲学研究新起始点,并且将“尺度”作为基本范畴。张祥龙通过梅洛—庞蒂身体现象学这一西方思想史上的重大改变出发,也回到现实世界,提出了生活世界中的“时机”问题,他们几乎同时再一次发现了中国古代与现今社会之中——中国古老文明中保留在历史文化传承中那个勃勃生机的生活世界。

李泽厚在新书《该中国哲学登场了?》(85)一文中谈到他哲学 “度”的概念,这是他《历史本体论》中提出的范畴,“度”作为哲学范畴就是恰到好处,无过,无不及。并认为人类是靠这个东西生存下去的。他为此论证到:远古时代狩猎,你一标枪,投远了不行,投近了也不行,一定要恰恰好,才能打准。这就成为人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这个条件不只表现在生产上,同时还表现在生活的组织、协商、互助上,表现在人生的各个方面。增之一分太长,减去一分则太短,就是要恰到好处。“度”有极大的普遍性,“度”和人类生存有关,“度”是一种艺术。“度”其实还是美。正是“度”创造了各种形式感。“度”还是经验的尺度。他赋予了传统中国社会许多“度”的解释性,并且将其融入了中国情感社会不同生活层次,

李泽厚提出“度”概念哲学背景是,依据他的情本体历史观点出发,中国人是普遍重视日常生活情感生活为主体性人们,因此对普通的日常生活的珍惜、眷念、感伤和了悟,充满着人们日常生活情趣之中,早先社会表现为“巫史传统”,中国巫术的那些咒语,就代表神的力量,后来文字更替代了咒语。这是因为中国只有一个世界,很肯定这个日常生活的世界;在中国上古,饮食是祭礼中重要部分,饮食有通神鬼的神圣性和神秘性。我们就这生活的世界里体会人生的意义,体会生活过程中的各种各样巨细变数。从这里获得感受、珍惜、眷念、感伤、了悟。正是这些对人的活动自身与外在天地自然同构契合的感受、体验、把握、认识,开启了“度”方向,“度”感受性,对“度”的把握实践与操作性,它成为理解周围世界本真的范畴,然而,一直以来人们忽视或忘却了它们。如何感伤过去,珍惜此在,如何“领欲入情”,化欲为情,既不是“以理控欲”甚至灭欲的“心性”,也不是“纵情排理”的当下即刻,这正是后现代转入中国哲学而选择命运、决断明天的最佳途径。

在李泽厚看来,哲学是研究人类命运的,人类社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人不能把握自己命运了。人的孤独、无聊、人生的荒诞、异化都达到空前的程度,在这样的时候,面对种种后现代思潮,提出历史情本体尺度范畴,是中国哲学贡献于世界哲学精神的原创财富。正如他的对话者刘绪源所说,把无宗教的,一个人生,一个世界的中国传统引入哲学后,构建起的这个情本体,把“度”建构在情本体上,就是要给未来的人类寻找一条出路的,那是一条宗教之外的路。从历史本体看,它同时向两个方向发展:一个向外,就是自然人化,是工具社会本体;另一个是向内,即内在自然人化,那就是心理情感本体了。不论在生产和生活中,把握“度”非常关键,人靠“度”才能生存,在情感交往上也是这样,发乎情,止乎礼义,没有“度”怎么行?那就是动物情感了。“度”掌握得好,烂熟于心,才能随心所欲不逾矩。所以“度”具有人赖以生存的本体性。这个“度”的哲学范畴,在李泽厚这里既具有本体论,也同时具有认识论哲学蕴涵,人化的自然具有本体“度”把握,人类不可能超越自然之上,而归于自然世界之中,在自然人化的过程把握命运的尺度,才可能实现人类理想生存;而另一方面,却要在内在自然人化过程中感悟日常生活多种多样情景,在时间的尺度中发现人与自然共同东西,在世俗化世界中发现人类情感世界奥秘与乐趣。从自然尺度中把握人类情感,又从人类情感了悟中体验自然与人类和谐状态,这个度的把握绝对是需要文化调适才可能在精神意义上实现它。

张祥龙《现象学导论七讲》(321)也提出了“时”是我们中国先秦思想里头最重要的一个词语,时跟“日”有关,跟太阳运行的位置相关。它是有节奏的、有循环的,像这个四季的循环,白天黑夜的循环。中国人理解中时从根本上是循环的,是阴阳消长的、涨落的。所以时与自然的时间有关,有天然韵律,有尺度,涉及原发世界、生命和生长。中国哲学史很少注意到这个问题,冯友兰、任继愈和胡适的书中都没有注意这个问题,总是通过西方那一套概念来谈中国哲学。中国人认为,入时几乎是人生的根,从根上就要入时。在这里,他看出梅洛—庞蒂身体现象学中包含着中国重视现实生活体验就是从时机出发,把握身体在不同境遇中对生活世界的发现,身体的场带给人们强烈地感受是通过身体器官实现,一个现实活泼的社会恰好是由时机把握才可能进入,这个发现其实是源于胡塞尔和海德格尔现象学,他们所主张生活世界,原发境域中那种张力和跌宕,才透出了中国人情感世界中包含着多面性生活情趣。

张祥龙先生将时间引向当代的时髦分析,在流变地时尚中为什么总会出现一些消长,那是意味着,时尚流行不仅仅有它肤浅一面,还具有深刻的一面。在流行或入时这种现象里头,有一种很根本的机巧性或道性在里头,在现象学中,总是存在着前理性、前反思,人们是靠实际人生中的前反思、前对象化的方式感受时髦,它创造了一种氛围,这里存在一种相互引发机理,里边潜藏着模糊性和多样性。肤浅中有着深刻,时髦是最肤浅的东西,但是它里头又蕴含着某种意义最深刻的东西。时机现象中包含着社会现象中一个新思路,那就是由于身体、性感和时尚的发生性的模棱两可,激荡出时尚变化的无穷无尽发展态势。

在张祥龙看来,你的身体的存在就是场,就是空间,这个现象无法还原到什么条件反射、信息推测、回忆、联想等等上去。先秦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基本上都是主张身体和心灵从根本上是不分的,因此出现了中国道家、阴阳、中医、太极等思想的身体比较靠近的说法。因为现在的科学、医学、生活方式,把我们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控制和操纵了,身体感觉逐渐地被压缩在一个盒子里。他从身体被现代忽视状态中引发了时间中身体的问题,从海德格尔开始,又回溯到先秦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处,发现了时尚与身体之间时间关系,于是得出一个时间性变化意识。习惯的身体更直接地反映出身体的场和知觉的特点,身体不是各种器官组合,而是一种时间中打开场域,在与世界遭遇中你拥有身体,在与生命感觉中你拥有了自然,它是共生状态的时机中体验到当下开启自身显现。用身体现象去体验通向生活世界的多种可能性,这是张祥龙走向传统中国人情感世界一个基本维度,也是他希望在现象学中发现中国人精神世界中那原本模糊和张力中所拥有开启性。

两位当代哲学家在努力创造出属于中国式哲学的范畴,给予当代社会许多启示。时与度在中国哲学史上并不是没有记录,但是却很少有人关注它们作为中国哲学的基本范畴作用,时机与尺度在中国文化发展中时常处在一个被把握状态之下,它具有实践理性操作性,也具有中国哲学玄思模糊状态,通常难以用清晰地语言来述说,多时它们沉淀在人们身体的实践之中,并没有得到理性化认知。在中国哲学与西方思想相遇的今天,面对世界复杂的未来变化,重新在原有中国典籍中寻求那些被欧美哲学消解传统理念,对于中国未来哲学发展仍然具有相当开创性。

他们两人思想归结点最后都从未来角度提出了自己看法。两人在书的结尾都谈到了对未来世界发展担忧。在李泽厚看来,中国传统与西方不同,它既不强调现代哲学那种碎片式的自我,也不同于海德格尔那种只有上帝才能解救我们,人类只有自己拯救自己,而中国哲学正是强调自己拯救自己的。他主张回到“天地国亲师”信仰,这是和中国对家乡、山川、自然热爱、崇拜是连在一起的,还是一个世界。这是一种崇拜,同时也是一种情感。要让世界接受这种中国信仰,很不容易,世界早晚会感到有这种需要。对于未来星际科技预测与发展,他不相信外星人,他论证到,他必须有本领让我们人类知道他的存在,既然我们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不存在。当然这是他多年来不想示人相法,对于未来他充满着中国人内心中长存的忧患意识。张祥龙对未来也同样充满着忧虑说,21世纪最时髦的是移民太空,这种思路本身就要重大问题,在他看来,地球是我们的身体,这个身体按照中国传统思想来说,这个身体从根本上它不是偶然的,不是说它坏了,你不喜欢就可以换一个。科学在这个地方无权决定我们的命运。如果认为科技万能,可以拯救人类命运,科学家可以决定我们移民太空,如果我们人类命运是掌握在这些人手中,那太可怕了。这些人脑子里的观念非常之可怕,人类未来要毁灭就毁灭在这些观念里。因为,科学家永远不负责任,科学家只对他们的科研经费负责,绝对不对社会负责,对人类更说不上了。(2011年5月24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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